父亲辞世已有十多个年头了。现在偶想起来,我都有恍惚昨日之感的。这大抵就是汪国真先生在谈及百叶窗时所提及的对古老的东西总有点儿味道的道理吧。所以,身处异乡的我,在又一个临近清明之际,重操旧笔,来将往昔那段还未写就的阕词给填全。
打我记事起,我就发现父亲总如日常衣着中山装一样的骑着那辆二十四档自行车,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不知道车是什么时候才买的,也不知道父亲骑多久。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我饶有兴致地问了慈母。母亲见我在一边拐着弯品头论足,指手画脚的,便单刀直入地毫不忌讳地回答了我想知道的答案。
“这车是你父亲第一次赚到钱后,兴奋之余买来的,现在算起来,也有二三十年了。”
我顺着手,掐指的算了算,不禁倒吸了口,顿有“朔风凛高秋,黑雾翳白日”之感。惊叹之余,我还是出于对车追忆的眷恋,便继续地询问:“那老爸不是在娘你没嫁过来之前,就借着那车‘慰藉’了?”
母亲情真意切,绝不容许我那可人的攫取法则施用于父亲生前所挚爱的任何事物上。訇然而开的门窗,咿呀之声如石火电光般地流逝,母亲原本舒畅的心,却被我的“无礼”触动而渐生骨刺。我赶紧悬崖勒马,好生道歉。而母亲却还是略带责备地说:“你难道忘记了背后的那一段故事?当年你是怎么与这车结缘的?”